飞檐廊下

不明白为啥要在这个时候开始写文,大概是因为爱

【荣霖】【民国现代】这一生 7

土匪混蛋霸道大少爷 VS 软弱温柔受气小戏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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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
许一霖拐弯抹角想问的事儿,荣石嗤之以鼻,让他甭听人家瞎说。

哪儿就在家养个妞儿?小燕姑娘是好朋友的妹子,荣家医院当护士为学医。不能慢待人家,当然接到家里住。前些年学好了,早就回家去了。

至于徐家两位小姐,大少爷直接不认。胡说!贺岭徐司令是啥人?徐大小姐是啥人?别看人家大小姐二小姐是女的,也是手下百十号伙计的当家人,能给人当外宅,还姐儿俩一块?简直是笑话。

可当年全热河那传的是有鼻子有眼儿,许一霖也亲耳听见过呀。大少爷不叫他问,也不叫他管。说他要是再闹,可真不要他了。

许一霖当然就不问了。这有啥的,大少爷说了就听着呗。

可到了儿荣石也没带他回热河,临走说的好好的,说是东北热河都是日本人说了算了,自己也不愿意再当汉奸。热河不待了,北平天津太近也不好,不如上海好。他让许一霖先去上海等着,他明年就过来。

许一霖答应了。

他就是傻,人家给个甜枣心里就犯糊涂。

 

大少爷说的有道理呀,你看第二年就打了仗了不是?北平天津都丢给小日本子了。还好上海租界地方大,还是歌舞升平祥和世界。

等着第二年也没来,第三年开春儿就看见报纸上的新闻了。上海真是大地方,荣大少爷这样的人,在报纸上也只能占巴掌大的空儿。

《大公报》上写的是“抗日志士,忍辱负重,以身殉国,功在社稷”。

《中华日报》是写的是“反满抗日,破坏和平,罪不可赦,铲除匪患”。

总之,无论写出花儿来,都是四个字——荣石死了。

许一霖拿着几张报纸翻来覆去的看,没来得及哭,一口心头血就吐出来。

刘妈吓坏了,抱着他急的跳脚,又要冲云南白药,又要吃鹿血丸。

许一霖眼前黑了半天,这才傻愣愣的对刘妈说:“大少爷这下真的不要我了。“

刘妈不识字,只看着报纸上模模糊糊有个小照片是荣大少爷的模样。

“新闻纸咋说了?大少爷怎么了呀?“

“报纸上说大少爷死了。“

刘妈一口气没上来,捂着心口躺地上,赔上一条老命。

刘妈是心脏病。她从来也没看过病,哪儿知道?等着叫车喊人送医院,人都凉了。

老太太实在,太疼她的傻哥儿。荣大少一死,这兵荒马乱的日子,她的哥儿傻乎乎的怎么活呀?

许一霖在医院廊子里坐着,里头是停尸间,老太太装殓好了,买了口棺材,杠夫进去抬出来。许一霖跟着送出城点了个坟地埋了。

许一霖老家离着上海不远,可兵荒马乱也回不去了。更何况他是卖给人家的人,怎么好回老家露面呢。

许一霖再回去就是一个人,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四面墙。

当初来上海的时候,荣石给了一笔置办房子的钱。许一霖兴兴头头在法租界买了栋小洋楼。比不上热河老公馆敞亮气派,可比小公馆宽敞多了。

楼下大客厅大餐厅,还有两间客房,刘妈住一间。楼上大卧室带套间儿,还收拾出宽宽敞敞的书房和小客厅。楼上的浴室里,许一霖特意买了特别贵的洋式大浴缸,大少爷块头大,躺里头泡澡舒服。

卧室里置了一套法国式的新家具,床是大号的,以后由得他折腾。想起买床的时候,许一霖都脸红。往后每天都搂着他躺一块儿,再也不让他喝那苦药汤子咖啡,还得天天催着他早睡。照着外国样子做的丝绵双人被子,人家洋人两口子上床都睡一被窝。

都收拾好了,许一霖自己都没舍得,一直在楼下客房里住,就等着大少爷来一起呢!

人呢?报纸上随便印几个字,就死了?

许一霖不甘心,出门叫黄包车去船运公司,买票去天津卫,再从天津坐火车回热河!

生要见人死要见尸!

可人家船运公司说了,天津现在叫沦陷区,船过不去了,热河就更别想。连跑了几家大公司,都这么说。

在外头可不能哭,好歹哭也得回来哭。

许一霖扑在大床上哭了。崭新的被面儿,抹的全是鼻涕眼泪。

好几天没出屋门,没吃饭没喝水,就团在床上哭,眼睛都快哭瞎了,哭的都没有眼泪了。

头七在院子里烧纸。也不知道哪天是头七。报纸上只说是几月初几挨了枪弹,可没说究竟哪天死的。不顾了,多烧点吧。

院里本来种着好些花儿。桂花、玫瑰、月季,都是香花儿。在天津的时候,大少爷夸他身上肉皮儿又细又白,轻轻嘬一口就是个淡红印子,湿润润的还带香味儿,跟嫩花瓣儿似的。以前这位爷可没这么些中听的荤话儿,那次是真舒坦适意了,啥背人的小话儿都往外说。一霖多少次心里想着,耳朵都红透了。

迷迷瞪瞪,把花枝花梗都踩乱了。人都不在了,花有啥用?

纸钱儿放在铜盆里烧。当初特意买这个铜盆儿是为了给大少爷洗脚。大少爷自从得了他,这才有了烫脚的习惯。到了南方冬日里阴冷,比热河那边儿还熬人,可得好好烫烫脚。这下好了,直接拿着烧纸,没白费。

 

“哎呦,我的许老板,您这儿烧房子呐!“

来的是许一霖的开蒙师父和琴师,这老两位都是在热河就跟他搭班的,也是得了他的好处跟了名角儿来上海。荣大少的事儿他们心里明白。

许一霖在烟气缭绕里想站起来,头晕眼花,原地栽个跟头。

老两位灭了院里的火,搀着许一霖回屋。师父带着热水瓶盛热粥喂他,埋怨他不爱惜身体,也叹了几口气。

“这下知道荣大少爷不是汉奸,算为国而死。那就是个好汉!天下谁不挑大拇指?小许,你得想开点儿。“

“一霖啊,人情世故悲欢离合,谁能比咱们唱戏的还懂?你怎么还能钻牛角尖儿呢!“

“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没有?“

话入正题。明年年初大老板带戏班去香港演出,待个一年半载的,正攒人呢。二路青衣不好找,让人问问许一霖愿不愿意去。

 “兵荒马乱,都拖家带口难动地方。一霖你是孤家寡人,跟着去吧。说句话不怕你不爱听。荣大少爷没了,你也得为以后着想。眼瞧着快三十了,唱戏还能唱一辈子?趁年轻攒些本钱吧。“

他师父说话倒直。

自己竟然快三十了?许一霖侧头愣怔怔的看着镜子。这一晃十来年了?跟他的时候才十七呀!

“好,我跟着去。“

“得嘞。就等你这一句话呢。也不急着走,你好生歇歇。把东西行头收拾收拾。可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身子了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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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想,还是得虐了

反正都是个虐,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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